观棋

【18:00Almdudler】五分钟

cp:俊佳

◎虽然说是在维也纳，但其实全篇只说了一句德语🙃
◎两个小学生(×)的网恋生涯，但是我没写
◎看脸的时代
◎乱七八糟

——呛的要死，甜的要命。

///

林彦俊回想着刚刚乘务员说的“我们抱歉地通知您，您乘坐的航班将延误”，登时脑壳子疼，他一只手不断提弄着鼻梁上的墨镜，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看手表。
“17:55。”

他有些烦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所事事的刷着朋友圈消磨时间。他从未想过发现什么新鲜事，他的人生几乎是与钢琴为伴，自己的钢琴老师Leo也不敢碰自己的施坦威，他把钢琴当做自己的“小老婆”，他没有缪斯。

大抵是因为这样，林彦俊的音乐总被评价为“孤独而苦涩”，仿佛没有人能激起他的兴趣。他这样想着，眼睛还是很给面子的看着手机屏幕，想要退出微信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奇玩意儿——摇一摇。

业界传闻林彦俊自视甚高，从来不屑这些七七八八的交友软件，如今看来他可能只是没怎么接触，毕竟他现在摇的正欢，表情倒还蛮煞有介事的，可以骗一骗陌生人。

直到听见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林彦俊看到了那个和他同一时间摇手机的人。

他点开，林彦俊有点近视，看不清那人的头像，就是给他的消息挺非主流，是个疑问句，什么“你是我的tin宝吗？”，林彦俊有点没看懂，感觉怪可爱的，于是点开了他的头像，突然呼吸一窒。

他无法形容那时候的感受，只觉得心怦怦乱跳，然后不由自主的回答“我是你的tin宝啊。”
缪斯。

像是什么在触着他的神经，激着他的灵感不断前进，无数音符争前恐后的灌入脑海里，挨挨挤挤，它们在他脑海里尖叫，为这唯一的缪斯。

林彦俊胡乱点了什么，根本来不及看，就急忙把包里的乐谱本拿了出来，用铅笔在上面画出了一个又一个音符。它们在他指尖跳跃，千言万语，只剩下一个字。

“爱。”

“旅客们请注意：飞往维也纳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
林彦俊听到这话，急匆匆的又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包，将墨镜抬到了头上。
他抬手，有意识的向手表看了看时间。
“18:00。”

五分钟，他这样想到。他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因为这难得拖得不长时间的飞机，因为他的缪斯。

“再见，温州。”

///

——你好，我是Justin呀。

                                                      Evan.——    
——中国人？有照片吗？

                         算是吧，你也可以叫我林彦俊。 ——

                                              【图片】 ——
温州。

“我靠！”黄明昊大叫，看着这张照片，只觉自己被丘比特射中了小心心，立马发了一条消息给对方。
——小哥哥，处对象吗？

维也纳。

林彦俊看着自己给对方的备注，缪斯，又看了看对方发过来的信息，低低地笑出声。

                                                      嗯。——

///

——你喜欢喝什么呀？最近热死了，诶，你应该有喜欢喝的东西吧？

林彦俊走在大街上，看到黄明昊这问题，难得的闪过一丝迷茫，他平时对饮食的这类都不太感兴趣，去餐厅大多是哪个贵点哪个，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最经常喝的那个叫什么，艺术家局促的左瞅瞅右瞧瞧，忽然看到一个人拿着瓶易拉罐，红底上是笑的满脸智障的一男一女，饶是双耳不听窗外事的林彦俊也知道它的鼎鼎大名，Almdudler。

林彦俊于是不再犹豫，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手机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传递给手机对面的人。

几秒钟后，在黄明昊期盼的眼神中，从维也纳传来一个让他刻骨铭心一辈子的饮料名，Almdudler。
他不懂这个鬼东西怎么读，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想到。林彦俊，Evan。
就叫“它”Evan吧。

他知道中国买不到这东西，于是托人去维也纳买了一点回来，听林彦俊说是种柠檬味的气泡饮料，应该也和国内的差不了多少，却还是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他拉开了易拉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忽然就笑起来了。
他想，“林彦俊”果然甜的要命。

///

黄明昊去维也纳了。

他觉得网恋很可怕，网络世界里的东西在现实世界里不懂怎样才能算数，所以他得去见林彦俊。

他忽悠他父亲，“为什么要去维也纳？这你就不懂了吧，因为维也纳不仅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声音。”

///

黄明昊看着维也纳街边，弹钢琴的某位男士。很多人围绕着他，仿佛一场小型演唱会，事实上，的确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

因为“声音”。黄明昊莫名觉得这声音十分亲切，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过。但是无论他曾经有没有看过林彦俊的照片，凭这首钢琴曲他就能把他认出来。

林彦俊似乎也发现了他，撂下担子不干了，走向黄明昊拉着他瞬间跑路，留下一个施坦威孤寂在人群中。

他们跑到了另一条街才停下，林彦俊这才对黄明昊说“Welcome to Vienna   .”

黄明昊没听懂，只好讪讪地说“welcome,welcome.”

林彦俊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黄明昊有些尴尬的问，“这首曲子还蛮熟悉的哈，叫啥来着，月光进行曲还是欢乐颂？”

林彦俊也直接了当，“五分钟。”

黄明昊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叫五分钟。”林彦俊重复了一遍，“你应该知道，就像绘画需要模仿自然本身，飞鸟走兽，花草树木，天上地下。然而最饱受赞誉的却永远是‘人性’，人的心理，无论是喜怒哀乐，都能触发一些人的感情，但我不是。”

黄明昊听得懵懵懂懂，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就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林彦俊盯着他，若有所指的说道“我却是因为一个人。”

“啊？啊。嗯。”黄明昊被林彦俊盯的内心发毛，还是止不住的想，是我吗？因为我吗？

林彦俊知道他没明白，却也不继续说了，走到街边的自助贩卖机买了一瓶Almdudler
，丢给了跟在他身后的黄明昊。

“我最喜欢的饮料。”林彦俊笑笑，“喝吧，我请你。”随后挥挥手，准备回炉练琴去了。

///

林彦俊有点心不在焉，手下的音符漏了好几个，手机响起时他烦躁的皱起眉头，胡乱按了几个琴键，边拿起手机边说，“哪个事儿逼。”看到消息后，忽然猛的站起身。

一旁的Leo看着今天胡乱发疯的林彦俊，眼睛瞪得和个铜铃似的，林彦俊像是注意到这教导自己多年的老师，还是勉勉强强又坐下身谈了一首小星星，边弹边用德语说道“家里多了个人就是烦，一下没见到我就嚷着叫我回去，消息飞机轰炸似的，差点以为911在维也纳重演了。”罢了，他还威胁似的一挑眉，“您应该深有体会吧，老师。”接着就在Leo颤颤巍巍的目光下拿着手机走了。

想着林彦俊这人竟然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Leo登时老眼昏花，差点去了天堂，想到自己一家老小，只好又堪堪稳了稳身子，划了个十字，向耶稣寻求安慰去了。

///

“Taxi！”林彦俊冲着的士招了招手。

那名司机挺开心的对他一笑，林彦俊却非常不给面子，刚刚将手放在把手上却又缩了回来，若有所思的拿着手机，他知道黄明昊住哪里，也有他的备用钥匙，却感觉更奇怪了。好像自己是要去他家干什么坏事似的。

他拿着手机想，黄明昊这句“我想见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见我是立刻想见我还是只是最近想见我呢，是急还是不急呢，如果不急的话自己立马过去岂不是很掉面子。他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一句话，这四个字差点成为他的梦魇。

林彦俊内心千丝万缕，波涛汹涌，表面平淡如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思量片刻还是走进了在那等了没多久的的士。

于是很荣幸的收到了司机的白眼，人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这人不行啊”，一向被林艺术家唾弃的一看就是被媳妇养的发福的中年油腻男竟然反过来说起了林彦俊。

“Sie gehen, Oder nicht?”(你到底走不走？)

林彦俊顿了顿，收拾起自己略微尴尬的神色，颇有风范的说，道:“Gogogo，烦死了，说想我肯定是想立刻见我了。 ”

司机黑人问号，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鸟语。

不过几秒间，林彦俊又端起艺术家的架子，拿起架在上衣口袋的墨镜戴上，无视司机这头不懂中国文化的蠢驴，漠然对他说道:“请Drive your car.”
——中英混合，林彦俊的专属语言。

///

他发烧了。
这是林彦俊看到黄明昊的第一个想法。

所以他到底想不想他啊！
林彦俊想到这第二个问题，他又要抓狂了。只是最终还是在黄明昊红扑扑的脸蛋下妥协，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泡了药给他喝，又拿了毛巾给他擦擦汗。

黄明昊翻来覆去，林彦俊坐在一边皱着眉头，又拿湿毛巾擦了擦黄明昊额上的汗，忽地被他一把抓住了，病的迷迷糊糊的人显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眼睛也无法睁开，只是隐约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存在，和这个人是林彦俊，这样的感受。

他似乎还带着点发烧的粘腻嗓音，对林彦俊说道“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我不能睡觉。”

林彦俊看着这样的黄明昊，突然感觉喉头一紧，手里已经被捏干了的湿毛巾又要滴出水了。他沉默了一会，内心百转千回，某个想法却在他内心不断膨胀，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于是试探地轻轻问道“为什么不能睡呢。”

黄明昊已经对林彦俊毫无抵抗力了，听到他的声音，眯着眼睛，下意识地就回答道“你听。”
然后软乎乎的笑了笑，说“因为心跳的声音太大了，吵的我睡不着。”

林彦俊顿时感觉无法心跳了，他和黄明昊四目对视，谁也无法先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好像，真的喜欢自己。

///

黄明昊约了林彦俊出门，自从上一次林彦俊照顾他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林彦俊了，他那是烧的迷迷糊糊，就怕说错了什么话才使得这般。
他太惶恐了，他想要将心里话说出来。

“我喜欢你！”他看到林彦俊，屁都没放一个，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来”的前缀，就这样开口了。

他像一个拿着成绩单的小孩子，略微紧张的搓了搓手，又低下头，全然不敢看林彦俊。

那人怔愣了一会，仿佛没想到黄明昊能说出这话来，平时波澜不惊的脸上像是在为什么而作了一次垂死挣扎，最后蛮艰难的说，“我……”

黄明昊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他的心如雷打，如鼓响，震到了耳朵去，振聋发聩，他在心里一边怒骂自己的不争气，一边想，冷静点，黄明昊。

等他手心的汗湿润了他的整只手掌，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却看到林彦俊颤颤巍巍向前走的背影。

他忽然不敢追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不小心就消失殆尽。

他没听见林彦俊说了什么东西，刚刚周遭全被一阵嗡嗡声给缠绕住了，通天彻地，魔性的很，但他直觉林彦俊狗嘴吐不出象牙，体贴是体贴，恋爱也算是和自己谈过，但在现实中却着实没说过“喜欢”“爱”这类的字眼。可毕竟他一开始觉得，他这一生，好死不死就喜欢上一个林彦俊，表白是一定得表的，他的心意随着对林彦俊爱意的增长变得藏不住了，他不想在每天有林彦俊的维也纳的夜晚里，什么也不干，小心翼翼捧着对林彦俊的那一份真心，生怕翻个身就把它压倒。他不想让“我想要”永远跟在“我不敢”的后面。

他一开始觉得，他这成绩单的成绩就算不能让林彦俊满意，甚至让他失望，林彦俊最多就给他来个竹笋炒肉片，不管是因为念着旧情还是可怜他，反正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可是现在看到他的背影，黄明昊开始心慌了，他害怕林彦俊就用着这跌跌撞撞的脚步离开他的世界。

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闪现出了林彦俊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Welcome to Vienna   .”

他想，原来一开始林彦俊就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他只不过一个温州来的愣头青，要不是林彦俊，他这辈子大抵都不会听钢琴曲，可林彦俊却在闲逸的音乐之都维也纳待了小半辈子，他的手就是为钢琴所生。

只不过曾经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网恋，偶然让他们相识。

他边想边踩着脚下的石子，忽然把它捡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颤抖的不行。

“我不会再回去了。”他说。“千辛万苦，我不就是为了他吗。”

黄明昊掂了掂石子，往那个人的背影猛然一砸。

他叫道“林彦俊！你给我站住！”

///

石子最终还是没有落在林彦俊身上，黄明昊不舍得，只是砸在了林彦俊的脚边，但是至少那个男人停下来了。

林彦俊像是有点不明白突然抽风的黄明昊，却又看到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可怜兮兮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温柔了起来，“好啦，又怎么了？”

黄明昊挺委屈的想“什么怎么了，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鼻子酸的有些难受，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请和我在一起！”

林彦俊皱了皱眉，“我……”

“等等！”黄明昊总害怕林彦俊会说出“在一起个狗屁”这种话，他对这样的林彦俊实在接受无能，不是因为林彦俊骂了“狗屁”，林彦俊怎么样他都是喜欢的，他只是无法接受被林彦俊拒绝。他又不敢听了。

“等个屁！”林彦俊突然打断他，略微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黄明昊看着他平时弹钢琴的手，修长白皙，此刻掉价地用这双手来扯领带，竟也是万分好看。 但显然林彦俊此刻万分不爽，神色难得的恼怒了起来，朝他说道“我以为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然后看了黄明昊一眼，看他对待感情比自己还更迟钝，一下子没忍住，嚷道

“等个屁，老子等不住了。我天天喝着Almdudler消愁，就因为我曾经随便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如今把我自己也给骗了。我讨厌气泡，你知道吗。”

他看着黄明昊茫然的眼神，想到黄明昊现在的年岁，顿时感觉岁月不饶人，毕竟黄明昊不怕，他却怕因为气泡成为像某个有啤酒肚的中年司机。

于是他只好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不知道。”

这回反而轮到黄明昊焦急起来，他害怕林彦俊失望，无论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嚷道“知道，我知道！”

林彦俊看着这样的黄明昊莫名好笑，却也虎头虎尾的可爱，他点了点黄明昊的额头，没理会黄明昊装模作样的回答，说道“我讨厌气泡，你不知道就算了，你要知道的是，我也喜欢你。”

“记得你来时我说的那句话吗？Welcome to Vienna   .”

 他那眼神像是天上的星星，又像是无尽的黑洞，快要将黄明昊给吸进去了。随后，他凑过身去，将下巴抵在黄明昊的肩头，轻轻的说。
“Welcome to my heart.”

黄明昊登时感觉鼻子一酸，于是努力睁大眼睛，憋着不让眼睛掉下来。他想，这么久了，千辛万苦，曲折的枯藤根须，终于也繁漫出了一片森林。

他全身战栗，颤巍巍地握住了林彦俊的手，把差点流下来的鼻涕吸溜回去，说道“你是我心中希望。”

林彦俊笑了，笑得明媚又温柔，从温州到维也纳，笑得跨越了整个时光鸿沟，他扯出了自己的手，又弯下腰，直面着黄明昊的脸颊，道“更是世间馈赠。”

然后他吻了黄明昊。

他一向这么不讲理，然而对象是黄明昊。
他也只是笑给黄明昊看。

此时，Almdudler出现在黄明昊的嘴里，柠檬的味道沁人心脾，他猛然睁开眼，林彦俊动容的吻着他的唇，狭长的睫毛触到了黄明昊的脸上，痒痒的。

1957年10月17日由埃尔文·克莱恩装瓶，并将Almdudler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他的妻子英格丽特，这份爱延续至今。因此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Almdudler象征着永恒的爱情。

黄明昊那不甚发达的泪腺感觉又要流出眼泪了，他想，林彦俊真他妈好，世界第一好。

这种巨大的，无与伦比的幸福几乎要完全吞没了他。

Almdudler，林彦俊，永恒的爱。

///

维也纳音乐会。

黄明昊看着眼前人，林彦俊穿着西装四件套，黑底白领，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他像是有些无奈，对黄明昊说道“快开始了，你快去观众席坐着吧。”

黄明昊被说得略微尴尬，还是憋不住自己的爱意，踮起脚亲了一下林彦俊的嘴唇。正想撩完就跑，奈何林彦俊内在是个资历极深的老流氓，一抬手按住黄明昊，不让他走了。

黄明昊听见林彦俊含含糊糊地说道“再亲五分钟。”

舞台上在演奏着卡农，而他们却还在后台你侬我侬。

直到五分钟结束，林彦俊要上台了，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很潇洒的对黄明昊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罐Almdudler，递给黄明昊。

黄明昊嘟了嘟嘴，慢吞吞的说道“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啦！”还是把Almdudler接了过来。

林彦俊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点了点黄明昊的鼻尖。可爱的要命。

五分钟，林彦俊等到了他的那班飞机。五分钟，他可以作一首曲子，可以喝完一罐Almdudler。五分钟，他可以接吻，可以爱上一个人。

End.

和我一起期待下一位老师 @请 吃 糖吧！